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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瓦河边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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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知道,历史上许多氏族部落和民族的文明,大多都与某一条河流有密切的联系。历史有时候就像一条河流,或清或浊,从远古缓缓地流淌过来,越流越远,越流越长,越流越厚重。河流有时候又与历史非常的相似,断断续续地经过高山、平原、沙漠,抑或跌入哪一个暗洞,便成了阴暗而潮湿的暗河,或者选择了沙漠,或者选择了消失。扒瓦河也便是这样的一条河流。
  扒瓦河并没有多少历史记载可考。但它的存在便是历史,它是乌江上游三岔河的一段。发源于毕节地区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境内的香炉山、盐仓一带。《大定府志》载:“乌江古各延江,源出威宁西南十五里之西海,海水上承州南之草海子”。乌江主源出于威宁草海,流经水城、六枝、普定、平坝、到织金、黔西、清镇三县交界处。首受六冲河时至今日,一些地方的地名仍是彝语的汉译音,水城县木果乡的“木果”,钟山区德坞办事处的“德坞”便是其例。
  三岔河由西北逶迤向东,时缓时急,时隐时现,经久不息地把乌蒙山脉切割成众多的深沟长壑和山间坝子,流经钟山区月照彝族回族苗族乡十五里的这一段,两岸悬崖峭壁,谷窄峡深,跌宕起伏,气势压人,有史以来便叫扒瓦河。扒瓦河与阿勒河交汇后叉入三岔河。扒瓦者,乃彝族姓氏之一也。据考,扒瓦彝族部落为明清时期贵州水西地区彝族四十八土目之一,扒瓦家是明清时期改土归流前被封建中央王朝赐姓为安,史称水西安氏的默部落慕济济的后裔。称德施氏,彝语为阿者家。又据《西南彝志》载:默部慕济济后裔第五世舍乌姆之长子第六世蒙使迁往扒瓦,即今水城地区。“扒瓦”又有上“扒瓦”和下“扒瓦”之分,因为历史原因,下“扒瓦”的名声大一些,如今已是一个近两百户人家的大寨子。寨子曾遭受过一次大火灾,寨子中间还隐约可见一段由北向南顺坡而上的古驿道(官道),石梯已经岁月冲刷,光滑如玉。寨子门前湍急的河流上建有一座雄伟的现代公路大桥一扒瓦大桥,该桥长47m,宽9.5m,高16.6m,大孔跨度35m,大孔之上左右各有三个小孔对称,建成于一九九一年十一月。据《贵州通志实地调查》所记:扒瓦古石桥始建于清朝乾隆年间,为石砌拱形,横跨南北,如长虹卧波。据传为原大定府员外郎梅百万独家捐资修建,有碑为记。可惜毁于清朝末年的一次洪灾。清道光二十一年重建,仍为单拱石桥,是水城厅通往大定府(大方)之要道、盐道。重建碑记也被一九九一年七月三日百年不遇的洪水冲毁。
  据传,下扒瓦是一个古老的彝族氏族部落,沿袭水西土司制度。其历史可以追溯到一千多年前的唐朝时期。过去曾居住过官家、土目、头人、折溪、布摩及佃户、下人等。然而今天的居民大多是后来迁入的汉族,彝族居民已经不多,语言服饰、生产生活已渐汉化,几乎想象不出当年彝族氏族部落的文明景象。“蒙使扒瓦”是如何销声匿迹的,寨中人亦不知究竟。
  所幸,有一天,在独山村水井组走访了一位年逾八旬头上仍包着“青帕子”,着长衫的彝族老人,高高的鼻梁,黝黑的皮肤,浓重的口音,典型的乌蒙彝人外表特征。老阿补过去还是一个识彝文、通彝书、掌祭祀的“布摩”(历史上彝族土司、土目、官家、头人都比较尊重的彝族知识分子,社会地位较高),如今他家背后的山上还保留着专供祭祀用的“祠堂”。老阿补对我慢慢地讲述了他小时候上辈人讲给他听的往事……。
  康熙三年,水西宣慰使安坤与云南友军首领相约从阿扎屯上率兵赶赴织金会盟,意在与吴三桂决一死战。正当将吴三桂追兵团团围困之时,听信叉嘎拉建议围而不战,错失良机,反倒给吴三桂以可乘之机,一战下来,死伤万余。在今织金有一座万人坟为证。安坤兵败后收拾残部迂回到阿扎屯天险,二次固守,哪曾想又是叉嘎拉出卖,用吹号的方式告知了吴三桂的先锋将领上山的暗道,清军一个夜螺丝(夜仗),安坤彝兵几乎全军覆没。情急之下,仅带身边亲兵若干半夜从阿扎屯的山上落荒而逃……败军从夹沟—越过小双龙峡谷—下箐口—草盖瓦—滥木嘎,一路人马不停地来到下扒瓦,欲渡河北撤回大定府以图东山再起。
  康熙三年五月的一天,天空下着蒙蒙细雨,古驿道苔痕累累,战马时不时失蹄,令败退的残兵阵阵惊慌。安坤不得不下马来,与兵士一路从发嘎湾子下至扒瓦河边。但见扒瓦河端午水刚刚涨起,浊浪滔天,犹如惊雷。木桥早已被冲毁,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孤独地蹲在桥桩上,仿佛有些忧伤。安坤看前路阻绝,偌大的河水何时渡得过去,后面的追兵一时不知自己的去向,但不日便会掩杀过来,想我水西安氏,拥十万彝兵,归顺明朝,朝贡纳粮,修驿开市,启拓蛮荒,豪霸一方久也。不曾想先是引清军入云南,以去虎狼之患,后又联络各部反吴,落到今日之境地,心有不甘。长叹一声,天绝我矣!正在此时,有军士来报:宣慰大人,扒瓦地方的土目头人安阿六迎接主子来了,但见一头包青帕,身着长衫,腰挎长刀的大汉,带着一干人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一齐匍匐在主子面前,声称请主子恕罪,奴才来迟,请到寨中歇脚,惊魂未定的安宣慰遂安排前哨探路,后卫设防,亲兵保护好小官爷爷(少爷),随安阿六前往扒瓦官寨。一行人沿着下扒瓦河坎上的小路东下,两岸大山上莽莽苍苍的罗汉林发出的习习风声应和着下扒瓦大峡回荡的阵阵滔声,仿佛预示着这是一个不安的五月。在五月的阴雨下,白晃白晃的洋芋花,显得苍白而又无力。时约半天,安坤溃不成军的队伍来到岔河头上,阿勒河对岸的奢都寨不因战事的影响,却田园般地升腾起袅袅的炊烟,安坤的酸楚表情难以掩饰。抬眼望雨雾朦朦中,神鹰依旧亮出两扇坚硬而巨大的翅膀,仿佛展翅欲飞,去实现自己博击苍穹的伟大理想,不禁让英雄泪沾襟。阿勒河大峡谷悬崖峭壁上的侠女,忙用雾纱遮住自己的脸庞,不忍看英雄穷途末路。透过云幛雾幔,安坤鹰隼般的眼神死死盯住侠女峰上的野羊岭,久久不能离开。小官爷好奇地观摩着阿爸的神色,他此时还无法感受到时事变化会给安氏家族带来的毁灭性的打击,他也不会想到就在他脚下的岔河湾若干年后会有一座与他相干的“憨包坟”(这是后话)。
  淅浙沥沥的小雨终于停了。这时候,安阿六已引领主子来到自己的扒瓦官寨上。滥木嘎的上空云开雾散,还见了一阵昏昏太阳。安阿六借机献媚:主子一来,我们这小地方都天晴了,安坤的脸上掠过一丝别人察觉不到的惬意,扒瓦官寨上一时杀猪宰羊,乱成一团。
  夜宴丰盛而简单。毫无食欲的安坤并没有狼吞虎咽,前途未卜的安坤仍不失主子的威严风度,寨中的各色人等更不敢把气氛搞大,颤颤惊惊。只有还不懂事的小官爷爷手足并用,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从嘴角流淌出来的油珠滴落在胸前的长命金锁上,金锁在油灯的映照下,更显得光亮无比,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长命金锁能保得住小官爷爷长命百岁吗?
  夜幕很快降临了。正当安阿六正想要不要给主子送侍娘的时候,安坤仍身着盔甲站在天并坝中的石板上遥望扒瓦官寨对面山上的穿洞,但见那洞簿云绕,酷似一弯月牙悬挂在天空,若幻若真,时隐时现,思绪万千……一住三日,安阿六诚惶诚恐,生怕自己连奴才也做不好,得罪主子,每日好酒好肉款待。虽然近几日还未探得追兵消息,可以休整一时,但安坤一望扒瓦官寨四周环境,背靠大山,寨前有阿勒河小碍,东有双洞,水流潺潺,却并无天然屏障,一旦追兵至,形如瓮中捉鳖,不想久留。一日便安排在狭窄的阿勒河上架设木桥,沿前哨探得的山间水路,安阿六派出向导,并亲自随同渡过阿勒河,翻过发那嘎梁子,一路经水井顺着跳花坡(清朝末年,约1873年,苗族义军领袖何仙姑曾在今月照乡半坡、场坝一带即跳花坡,组织义军几万人抗击清廷军队,死伤无数,有力地支援了雷山张秀眉领导的苗族义军起义,动摇了清朝统治阶级的地位。笔者曾撰一联:半坡擎旗抗君令,独山倒笔写天书)而下,走到阿勒河手扒岩观察水情。一路北上马家营梁子,经野羊岭,披荆斩棘,直奔交趾嘎交趾洞驻扎。周围凡有身家的头人大户自送粮饷不提。安坤驻军交趾洞,因前有河翻水涨的阿勒河,后有不知哪天不期而至的追兵,虽一时可据险而守,却不知正一步步地走向灭亡。
  野羊岭是阿勒河大峡谷连接南北几座大山的一座天生桥。山高路险,鲜为人知,只有南北往来被扒瓦河、阿勒河涨水阻断后,才有胆子大的人过往。野羊岭下有若干个大小溶洞,其中的大硝洞和猴子洞最为著名。大硝洞,顾名思义,即是熬硝制火药的山洞,此洞奇大无比,可容数万人,洞深数百米,可东进西出,亦可西进东出,蔚为壮观,昔人熬硝制火药,古代兵工厂是也,而今仍灶台遗迹密布,不知其数,为水城地区所罕见。
  安坤兵驻交趾洞,一面修建高墙壁垒,遍布栅栏、一面命能工巧匠赶制土台炮,还专派一折溪(总兵)催令硝洞熬硝人昼夜不停,配制火药。有一天,小官爷爷一时兴起,非要与折溪一道去大硝洞耍玩。夜不能回,手执火把穿行于奇形怪状,光怪陆离的大小溶洞间,乐而忘返。因见一石钟乳状如倒之将军鞭,便忘情趋步欲摘,孰料石鞭断裂脱落,小官爷爷怀抱石鞭一同跌入暗洞,昏迷不醒。折溪吓坏了,忙亲自探得小官爷爷跌入的暗洞,绳索吊出,急忙连夜赶回交趾洞去了。只可惜小官爷爷价值连城的长命金锁惊慌之中掉在了洞中,被一长期游手好闲,看人熬硝为乐,混吃混喝的憨包拾得,也活该他发财。折溪派人找了几天没找到又不好声张便也想不了了之,哪知憨包多少天后想是官家物件,择路奉还,并不知其贵。官家有感此情,赏银若干。憨包得来无用,便为族中人买田置地。憨包无嗣,死后族人将之葬于岔河湾并起碑示敬。这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一座建于道光二十一年的三碑四柱坟。
  再后来,吴三桂探得安坤固守交趾洞,于康熙三年秋率大军围剿,却发现洞中屯粮无数,柴火未熄,人马却不知去向了。安坤是否死于交趾洞中,葬于何处?至今还是一个谜。
  安坤的军师慨叹于水西宣慰使安坤之沉浮,水西的悲剧,据说曾用彝汉两种文字写了一首诗来总结,一说刻于归集黄河悬崖上(即今北盘江),一说镌于阿勒河的峭壁上,笔者数次探寻,终未果。将吾阿补口传记于后:
  归集三屯在三方,歇且溢木叫黄河。
  求扒曲爬笃慕米,不得哪个跨进脚。
  嘎拉放在驽笆姆,涩直克厥掉下河。
  涩直克厥唔哪啥,笃慕江山才打落。
  安坤承袭祖制,受封朝庭,施行土司制,其功其过,历史自有评说。但其固守扒瓦河、阿勒河畔,抗击清军,书写了水西彝族抗清的历史,在月照山乡留下了历史的痕迹,亦不当磨灭。
  扒瓦河南岸有一块巨石,上有古树,根不连土,似从天降,颇为神奇。传说就是吴三桂坐骑踏落的悬崖巨石,这只不过是传说罢了,但不失为一景,独特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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